第04版:副刊 2025年04月25日

煎饼古丽

□ 李志强

  文化润疆(篆刻)

  赵志杰 作

  “辣椒、沙拉酱要吗?”

  “要一点,不要太多哦!”

  “好嘞!稍等一下。”左手拿搅拌好的面浆盆,右手画弧,顺时针,逆时针,平铲在手中如尺规挥舞,不偏不移迅速将面浆摊成一个圆饼。“啪!啪!”只见两只灵巧的手将两个鸡蛋磕破,隔空均匀地散开在面浆上,面浆在烧热的炉面上立刻变了形态,此时蛋黄发挥了它的特长,让煎饼的色泽更加金黄诱人。

  一小把花生碎、一小把葡萄干、两片炸制金黄的薄脆,一小把韭菜碎再来一点香菜提香,撒一小勺辣椒面,横着竖着挤一些沙拉酱。她将和田特有的无籽红葡萄干与传统煎饼果子相结合,口感甜润,不涩不腻。这哪是摊煎饼嘛!这分明是在煎饼上作画。白的凝脂如玉,黄的亮而不焦,绿的鲜中有嫩,红的娇艳欲滴。我想眼前的摊主定是一位艺术家,是生活的艺术家,是这烟火迷离人来人往的博斯坦夜市里的艺术家。摊煎饼不只是她的工作,更像是她的艺术专场。

  她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,眼神清澈而明朗,面容白净不施粉黛,穿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厨师服。微笑着说“你的好了。”“多少钱?”“7元钱。”“你不是加了两个鸡蛋吗?应该是9元钱才对。”“别人嘛!一个鸡蛋,你的嘛!朋友,两个鸡蛋一样的。”她一边忙着做下一个煎饼,一边用带有新疆特有口音的普通话笑着对我说。我有点愧意,又多些温暖。愧意来自于我在她这买的次数不算多,她却依旧认得我,并拿我当朋友,在她清澈明朗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虚假或是功利,只有淳朴和真挚。我颤颤的在嘴角挤出笑容,连说“谢谢,谢谢”。

  有时候工作过于忙碌,又不想吃其他东西,而她家的煎饼果子就成了首选。在那段时间,美味可口的煎饼果子曾经在无数个黄昏的落日街头抚慰我的心灵。在此后的几年,我调离博斯坦校区,也吃过其他不同的煎饼果子,或是做的不精致,抑或是口味不佳。远没有之前那种感觉。我不曾知道她的姓名,但每每从记忆的碎片中捡拾来,那位面容白净,眼神清澈明朗,身穿白色厨师服正在摊煎饼(在煎饼上作画)的妇女形象便浮现出来!

  博斯坦是维吾尔语,意为“绿洲”,绿洲点缀着片片戈壁,她又雕饰着生活的绿洲,我称呼她为“煎饼古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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