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副刊 2024年08月29日

昆仑·和田·玉

□ 堆雪

  低头,不小心成为你脚下的一块石头。一块,被大自然遗忘的美玉。

  生命,魂魄和幡影。玉龙喀什河,喀拉喀什河,是我喊出的两行泪,是我背对沙海向着远方作出的回应。

  面对你,我的一生只有两种使命:攀援和锻造。

  这凝固了澎湃血气和磅礴力量的群体意识和永恒意志。冲锋陷阵的勇士,出发前或就义后集体誓师的群雕。

  废弃的呼吸,堆积的歌墟。冰雪与骨骼搭建的高地,感念和信仰支撑的穹庐。

  不屑大风的修饰,无视狂雪的渲染。那晶莹剔透的肺腑中,必有响彻大地的隆隆雷声。一如被寒意镂空的如意,怀有激情燃烧的春红。

  一块美玉中,必有我万劫不复的心事,超凡脱俗的诗情。

  它默守孤寂,坚守气节。在反复打磨、把玩与万里孤行中,踏上命运峰回路转的奇迹。

  白驹过隙,呼之欲出。褶皱与瑕疵中,有我难以逾越的险滩,不可抵达的彼岸。

  这昂贵的尊严,沉重的家业。雪线之上的梦。这被佛光普照的手语和足印。微笑里的蜃楼,泪光中的海市。

  有时,我只求你胸口的一朵棉花。有时,我只求你眼中的一片孤云。并且取道于西域南道,在你的那块大石头上晒经。

  其实,所有的山,都是那个等你路过自己的人。

  昆仑也是。和田也是。玉也是。

  而那些走近梦里的沙丘,就是多年前风中离散的我们。

  现在,我们会更加珍惜时间,珍惜山顶上那些终年不化的积雪。珍惜风沙对于一座城、一个人的打磨与雕刻。

  并且用一座山,守住一块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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